*题目和内容几乎没关系的那种
*弗瑞友情向，但大部分俩人没啥交集（
*ooc有 QAQ
*有私设，基本是关于青年营的臆想
*弗兰克也许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随遇而安，但他知道这是最优选
青年营围绕庄园周边训练，常年在驻扎营地的路上，翻山越岭都是家常便饭。弗兰克做了新教官，就算是做了预科班的班主任，也经常和营员一起翻山越岭。随身的盔甲用不到了，索性丢在前哨站，连枕头被褥都没挪地方，自己又掏钱买了一套连夜带去营地。宿舍里的面粉黄油鸡蛋还剩下一大批，那是他打算在休息日大展神通的道具，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。
——所有的罪责和调遣都来得太突然。他记得当天骑士团大败，他和瑞琪一路清点伤病名单，一路相对无言。到最后瑞琪把名单报给行政官的随从，转过身来抹了一把脸，眼眶发红。就算是心态好如弗兰克，那几天也笑不出来。
青年营的营员在这之前就听说过弗兰克的名字，名字后面还跟了一个副团长的称谓，在口口相传中被点缀上勋章、箭矢和珠光，如今这个名字后面又加上一条血迹斑斑的调遣令，丛林里汲着露水的叶片和夜晚篝火迸出的火星。
脱下盔甲的弗兰克自此成为了青年营的教官。他戴起护目镜，穿上最耐磨的胶鞋，常年执剑握矛的手如今更加熟悉登山杖和弓，终日眺望黑森林的眼睛此时更加关注多变的环境和身后的营员。他穿越雨林登上雪山，在湖边敲下帐篷底座的钉子，在篝火旁唱一首《荣耀之歌》，火光忽明忽暗映着营员们的脸，他转过身去，从帐篷里端出烤好的蛋糕。他时常讲起骑士团，讲起他还是副团长的时候乃至更久远的事情，讲起瑞琪团长的勇敢忠诚，以及传承之剑之下经历的战事惨况。营员们冒着星星眼追问，他也乐得多讲一点，多休整一会。
他已经带着他们走的越来越远。有时候也在偏远的小镇里歇脚，风尘仆仆地去小店里买一摞游戏卡。甚至从二手店里淘来了一台小型留声机，虽然一路上磕磕碰碰已经开始罢工。更多的时候，他和一大群少年一起笑得很大声，坐在距离皇室山高水远的某个地方，端着茶杯，讲着很多又没品又老掉牙的笑话。
新的驻扎地置身黑森林，选定的原因也是基于城堡传来的开放部分黑森林的消息。等他们选定这个驻扎地的时候，已经是夏秋之交；梅森家的小麦已经收割完毕，新一茬的稻子准备插秧；阳光收敛起来，不再咄咄逼人，青年营迎来了一年里最舒服的季节。
黑森林阴暗古怪诡变莫测。他们绕过荆棘和毒物，蹚过河水，勉强捡出一块土地，建出一片小小的营帐。事实上，他们到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庄园居民出没，日夜不绝，空手而来满载而归，似乎黑森林是他们的第二个伐木场。营员们根正苗红，满心的正义感，纷纷谴责这种过度白嫖自然资源的行为，但是弗兰克第二天晚上就创新了一桌子黑森林特色美食，从此这个话题在青年营销声匿迹。
弗兰克最近其实很忙。他忙着调度人力搬运物资，也忙着清除附近侵袭的黑暗生物，甚至还要抽时间开导一些胆小的营员——时之女神在上，听着黑森林恐怖故事长大的摩尔，他这辈子不想再遇到第二次。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过去，工作才进入收尾阶段。等最后一批物资运进黑森林的时候，他一头栽进帐篷想好好睡一觉，却惨遭失眠，喝了半个晚上的红茶，起因则是隔壁某个青年哆哆嗦嗦闹腾了半个晚上。最后无计可施的教官给对方灌了一壶茶叶，两个人大睁着眼坐到了破晓。
天快亮的时候，弗兰克还是决定再睡半个小时。他在帐篷里仰面躺下，阖上眼睛，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被骑士团早操的号声吵了起来。他迷迷糊糊坐起来，伸手去摸床边柜放好的盔甲，又突然清醒。
身边是昨晚刚搬过来的锅碗瓢盆；失眠的营员抱着茶壶已经昏昏欲睡；阳光透过密压压的森林和帐篷缝照进来；不知道是什么鸟在外面，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。
弗兰克竖起耳朵听了大半天，没有听到号角声。
再之后，青年营的训练回归日常。预科骑士们每天早起在森林里提供援助，傍晚一人带着一身毒刺花的刺和食人花的黏液归队。
弗兰克头疼，弗兰克不说。他忙着堆出满满一角落的可可果，支起大锅烧起柴火，带着营员摆阵型，练实战，晚上钻进帐篷一起噼里啪啦打上好久的游戏。前哨站和这里预估只有三公里的距离，但是弗兰克日日夜夜都没找到回去的时机。
月亮升起来干干净净的，游戏里的骑士打败恶龙回到祖国了，外面哗啦啦突然下起暴雨……罗德尼，罗德尼？快起来给物资盖油布，否则明天大家都没早饭吃啦。
摩尔庄园和平了相当长的时间，近日的一系列事件也不过局限于庄园周边，瑞琪不再征战四方，全部精力放在镇守前哨站上。有时候他暗自祈盼这种“无聊”能持续到千秋万代，有时候又为自己的不切实际感到好笑。前哨站因为黑森林的时空缝隙而平白多了许多居民访客。瑞琪对来往摩尔们叮嘱“注意安全”，并不多说话，但是还是带着一队骑士加大了巡查力度。居民们进进出出也会给瑞琪带来很多礼物，从五颜六色的浆果到雪山的抱抱熊。离了水的抱抱熊和鱼没什么两样，在地上扑腾扑腾，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，说不出的可怜。瑞琪捡起一只抱在怀里，抱抱熊抖毛甩了他一脸的水，不领情地乱叫唤，似乎在抗议前哨站的高温。瑞琪听不懂毛毛头的话，也不确定抱抱熊在说什么，没辙，收拾一下都放进外面的水潭，过两天就要拜托凯文运回雪山去。
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最近，从黑森林出来的摩尔突然开始更新货物——瑞琪绝对不会相信黑森林里会有饼干草、曲奇树之类的东西——就算有，那也一定长了一颗弗兰克的脑袋，并且吞掉了居民们等值的东西。事实上他唯一的推断是，弗兰克在森林里又干起了以物换物的行当。看来这位副团长在森林里还过得风生水起，有闲心干些前哨站里干不了的事情。
他的导师，前任骑士团团长菩提，自黑森林出事之后就频频来访，举止言辞之中除了对瑞琪的叮嘱，也不乏对弗兰克的担忧——相比于居民们被允许活动的区域，青年营的驻地更加深入。如今黑魔法愈发肆虐，谁也不知道到底谁会遭殃。——长时间的分离总会让摩心生不安，毕竟上一次弗兰克回庄园述职还是数个月前。那时候青年营还在雪山集训，营员们闹大了甚至和茜茜打架，结果闹得可怜的教官还没在前哨站的土地上站稳，又无可奈何地跑回了雪山。
每次述职总会有一次书信交流，而这一次弗兰克给城堡回信回的相当慢。当瑞琪得到消息时，这个时间又加上一段城堡到前哨站的距离。信里大致讲述了新驻地的状况，末尾又说明考虑黑森林环境的特殊性，他暂时脱不开身。
瑞琪拿着弗兰克的信，放在阳光下面晃一晃，笔墨在笺纸上划出熟悉的曲线——k的最后两笔没有连上，在署名区连贯的圆体里显得格格不入，这是他一贯的作风。瑞琪想到这里就小声笑了起来。这封信就像是一条纽带，两头系出一条比云雾迷桥更坚实、更让人安心的通路，一丝不苟地传达着森林深处依然安好的消息。骑士团的副团长此时正在森林里守护另一批摩尔，这种遥相呼应的感觉给瑞琪带来了一点微小的心理安慰。他把信纸叠起来捏在手里，抬眼望向云雾迷桥的方向。那里实际上已经云雾散尽，悬崖断面一览无余。桥的对面是迷茫未知的黑森林，连天的枝丫驱逐着庄园的晴空。
随信送来的还有一份行政官的口信，大体意思是要他去一趟青年营的营地，了解一下黑森林近况，顺便指导一下营地的防御措施建设。这个命令下在这种时节到底有些不妥，瑞琪想了想准备回绝，但是几天之后又传来一份严谨无缺的文件，文件里详细解释了这个决定的考虑，还盖了一份公章。
于是摩尔庄园年轻的团长得令踏足黑森林的领域。他吩咐奈特带好骑士团，路过水潭的时候仿佛听到水里的抱抱熊集体爆发出欢呼。
瑞琪从前哨站一步一步走进黑森林，一路上绕过很多暗处的荆棘丛和毒刺。这种险象环生的境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了，因为战场总是开阔的领域，人人为了生存而厮杀，凭借厮杀争夺荣耀。前哨站有时候过于安逸，阳光和沃土并不适合一位骑士。
树枝盘根交错，在他头顶结成网，在他脚下编成笼。瑞琪试图砍断一些树枝，没成想它们和侵袭鸢尾花的藤蔓同源，反而变本加厉欺身上前。失去主动权的瑞琪只得步步小心，一路上小心谨慎，倒也平安无事。
黑森林并没有什么景观可言，一路上的荧光植物和危险生物千篇一律，机械重复地警告着每一个入侵者。瑞琪一面行进一面控制步伐，像最初在野外训练的那样，用步数记录里程。三千个数字数过去，他踩着溪石过河，在河畔见到一面画着摩尔鼻子的小旗，再望得远一点就能看到营帐。
弗兰克把瑞琪拉进营帐，言语之间的惊奇还没完全褪去，很快又转变为带点慌乱的哑口无言——瑞琪在帐子里走来走去，从角落翻出一台游戏机，过一会又翻出配套的游戏卡，到最后已经懒得追究为什么还会有留声机这种东西，以及炉子里的奶油泡芙是怎么一回事。
弗兰克站在一边笑得嘴角发僵，找了个借口把宿管瑞琪拖出门外，美其名曰“屋里太闷咱俩去外面坐坐”。
两个人跑出营地范围，在河畔捡了块干净地方坐下。
“……我不是来查你的，你别紧张。”瑞琪沉默良久，憋出来一句话。
“我知道。”弗兰克笑了一声，目光里沉了一点落日的橘。
然后他们像久别重逢的老友那样坐着，很长时间都没讲话。太阳落下山去，原住民部落的篝火彻夜不熄；隔岸看过去像是隔了几千里。瑞琪后来开口问起青年营和黑森林，弗兰克也就一一详细描述。一问一答的声音在河畔响了很久，最后双双沉入水底。
瑞琪到底惦记着前哨站，弗兰克也看得出来，于是起身嚷嚷着要回营地看看营员了。月亮已经升起来很久，营地陆陆续续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。两位骑士在河畔分别，一个去归处，一个回远方。
“瑞琪——”临别，弗兰克回头叫住瑞琪，后者回过头来面露疑惑。
“瑞琪，我刚来这里的头一天，陪一个营员喝了一晚上的茶。”
“瑞琪，他想家了。”
瑞琪现在完全面对着弗兰克。面前的这位教官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，剩余的表达都淹没进眼底的深海，但知者自知。
“前哨站……到这里只有三公里。三公里，我亲自量好的。弗兰克，你可以回来，我们永远欢迎你回来……”
他很想补上一句注意安全，但实在多说不了一个字，于是自己噎住自己，再次转身走进落入夜幕的森林，没有看见弗兰克更多的表情。
前方是三公里的夜路。宝剑在夜里出鞘，云层飘过来遮住了月光，泥土黑漆漆的会脏了鞋子，踏上归程的旅人啊，你的路还在前方。
END
